【花怜】吃糖
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古风高魔会有这么多种类型的糖，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都好吃。他们已经太苦了，我想喂他们吃世上所有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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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之水果糖】
某日，花城大清早就出门了，也没提自己去哪。
谢怜坐在菩荠观里，镇定自若等他回来。
坐姿换了一个又一个，花城还是迟迟没有归来。有好几次，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，谢怜期待地回头去看，结果发现是被风吹的。
他有些发愁地摸了摸那扇门，发现门轴的地方果然有些变形了。这还是他和花城第一次住在菩荠观的时候，花城亲手做的。
谢怜回到观内，翻了把柴刀出来，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把门修好。
他举起柴刀，对准门板边缘凸起的一块，比划了一番，然后用力斩下——
门板的角直接被削掉了。
片刻，又陆陆续续碎掉几块，破了个大洞出来。
谢怜扶住了自己额头。
他手劲真是太大了，生锈的钝刀在他手里，简直变成了什么杀人利器，本来还能遮风避雨的大门被他劈掉半拉，面目全非惨不忍睹。
谢怜默默把柴刀塞回了柴火栋，拉了一块蒲团出来，盘起双腿，两手抱膝地地坐在上面。
没坐多久，他又觉得有些无聊，偏偏这天也没有什么来求助的村民，谢怜更加觉得无所事事。
无聊的同时，他还有些饿了。
在厨艺上，谢怜一直秉承行动至上的核心理念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，马上就升起了火，站在灶台前摩拳擦掌。
正在他思忖做点什么好时，花城推门进来了。
不，那已经不能叫做门了，只能说是块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噪音的破木头。
花城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惊恐、担忧和疑惑，无比复杂，他皱着眉问：“哥哥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谢怜掩嘴咳了声道：“咳咳，我今天看到咱们家门坏了，就想修一修，结果越帮越忙了哈哈哈……”
花城道：“哥哥，我不是说这个……”
谢怜微笑：“嗯？”结果突然被呛了一下。谢怜这才感觉不对，四下张望着寻找怪味的来源，结果低头一看，发现是锅里的油已经烧干了，正冒出滚滚刺鼻浓烟。
谢怜：“……”
他和花城赶紧手忙脚乱地灭了火，把炒锅及时抢救了出来。
谢怜心疼地端起锅来查看，发现锅底并没有烧穿，顿时松了口气。
花城从灶台下起身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，然后道：“哥哥你是饿了吗？”
谢怜看了他一眼，没忍住笑了一下，然后赶紧调整表情，摸摸肚子道：“有点。”
花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，放在手心打开，里面是几颗圆滚滚的糖果。
花城捏了一粒，笑着对谢怜道：“要不要尝尝？”
谢怜点了点头，马上伸手去接。
正准备把糖果放在谢怜手心时，花城忽然发现自己指尖沾满了碳灰，沾得糖上也是脏兮兮的。
花城动作一顿，赶紧收手，道：“算了，这颗糖脏了，还是我来吃吧。”
谢怜赶忙抓住他的手，往自己的方向一带，趁着花城愣神的功夫，用嘴叼走了那颗糖。花城手上的黑灰粘在他唇边，像颗调皮的美人痣。
花城无奈道：“哥哥，脏了就不要吃了……”
谢怜道：“很好吃啊，好像是樱桃味的。”
花城道：“据说每一颗味道都不一样，我……等等，哥哥？”
花城微微瞪大了眼睛，问道：“我方才用这只手揩过脸的，哥哥，我脸上是不是沾上碳了？”
谢怜终于端不住了，捧腹大笑起来。
花城洗净了脸，过来和谢怜并排坐在了一起。
谢怜问道：“三郎，刚才你话说了一半，原本你想说什么来着？”
花城道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想起每个味道的糖都只有一颗，有些想尝尝哥哥说的樱桃味的了。”
谢怜惋惜道：“早知道刚才掰开来分了……”说完，他又觉得不太对，花城好像不止是这个意思，他悄悄看了花城一眼，发现他果然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，眼神里尽是期待。
谢怜转开眼睛，心想，类似的逾矩之事也不是没做过……
想着，他捏紧了十指，又转向花城。
谁知，花城却突然起身了，口中道：“不远处有个集市，热闹得很，到处都是卖糖果的，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谢怜道：“好啊。”便跟着起身了。
他舌尖卷着糖果，在嘴里打了个转，口腔里立刻弥漫开一阵甜蜜的味道。
结果一不留神，还剩一半的糖便被他不小心吞下去了。
【二之棉花糖】
出了菩荠观，谢怜就问道：“三郎可是要带我去鬼市？”
花城摇了摇头，不屑道：“那些东西怎么能吃？”
谢怜想道：百年好合羹玉洁冰清丸云云，好像比起“那些东西”也不强太多……
没走多远，花城就指着一处夜市道：“看，哥哥，到了。”
谢怜定睛一望，果然看见了一片辉煌灯火。
夜市上卖什么的都有，一个卖面具的青年很是热情，站在道路中央推销。他脸上戴着一个面具，脖子上挂着一个面具，手里又拿了十几个，全都不重样。
他看见花城走过来，直觉觉得这应该是个有钱人，马上迎了上去，摆弄着手里的面具，道：“公子，来一个吧，孙悟空蜘蛛精，关二爷阎王爷，什么样式都有！”
花城冷冷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青年又看到了花城后面跟着的谢怜，看出他们认识，就又对谢怜说道：“那这位公子呢——”
话说了一半，就被花城格开了手，又道了声：“不必了。”
青年回头瞪了花城一眼，也不再理他们，寻新生意去了。
花城拉着谢怜的手，快步走出好远，才道：“哥哥你不用在意他们。”
谢怜一开始看到花城这么大反应，觉得有些迷茫，随口应了句：“没事啊。”
随即，他明白了花城的用意，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甜意涌了上来。好像是刚才吞下去那半颗糖化在了身体里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甜了。
又向前走了一阵，看到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。
花城买了两个，一个递给谢怜，一个自己咬了一口。
谢怜伸出手指戳了戳，道：“确实挺像棉花的。”然后咬了一口道：”而且很甜。“
花城又咬了口糖，笑道：“嗯，真的很甜。”
【三之棒棒糖】
棉花糖小摊隔壁，也是一个卖糖果的小贩。
那糖果和刚才谢怜吃的有点像，圆溜溜的，不过这种糖看起来略大一圈，而且上面还带着根小棒。
花城的棉花糖还没有吃完，所以只是给谢怜买了一个拿着。
谢怜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糖果，道：“这种糖还挺方便，吃不完可以拿在手里，这样就不用担心浪费了。”
花城看了看他，道：“没关系，哥哥，你想吃多少都可以。”
谢怜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他伸出舌尖，舔了一口棒棒糖，有些惊喜道：“三郎，这个是樱桃味的！”
花城道：“……是吗。”
谢怜：“三郎刚才不是说想尝一尝樱桃味的糖吗？给你。”
说着，便把那颗糖递了过去。花城愣了一下，还是接过。
谢怜眯着眼睛，笑看花城的反应，惹得花城哭笑不得道：“哥哥，好玩吗……”
谢怜点了点头，表示“好玩”，然后继续看。
花城只得别过头去，背对着他，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谢怜吃过的糖果。
许久，他回过头，垂着眼睫道：“好吃。”
【四之跳跳糖】
途径一个破旧的小摊，连遮风挡雨的布撑都没有，只是一块麻布铺在地上，上面摆着几个脏兮兮的小纸包，旁边一个眼神凶狠的老人靠着摊位。
谢怜问道：“大爷，请问这是什么？”
老人没好气道：“跳跳糖。”
谢怜：“跳跳糖是什么？”
老人：“买一包尝尝不就知道了？”
于是他们就真的买了一包。
糖纸包的层层叠叠，好不容易拆开，发现里面包的是一些看不出颜色的粉末，看起来极其危险。
花城道：“哥哥，还是别吃了，说不定是毒药呢。”
谢怜接过纸包道：“没事，毒药也毒不死我，买都买了，就尝尝吧。”
花城急道：“殿下！”
谢怜赶紧说：“三郎我开玩笑的！你别生气，我只是以前卖艺时候，跟一个卖跳跳糖的搭过伙，据说这种糖很好吃的，我一直想尝尝。当时那个人卖的糖也是这样的，所以肯定不是毒药。”
花城送了口气，道：“那就好。哥哥你快尝尝吧。”
谢怜点点头，就仰起头，把糖倒进嘴里了一些。
片刻，他神色古怪地弯下了腰。
花城赶忙伸手来扶他，却见谢怜一手捂着嘴，另一只手把纸包塞进他手里，用手指指里面的糖末，像是在示意他吃下去。
花城看了看谢怜的反应，感觉并不像是痛苦，于是便有些犹豫地把剩下的糖全部倒进了嘴里。
马上，花城便瞪大了眼睛，惊讶地看向了谢怜。
谢怜也正看着他的反应，眼睛里流转着的尽是笑意。花城嘴里像是一锅煮开了的水，不住翻腾着，他想开口说话，却腾不出空来，担心一张嘴就会让微小的爆炸声漏出去。只得也向谢怜一样，用手捂着嘴，静静等糖粉融化。
花城比谢怜吃的糖多，那一阵爆炸般的感觉自然也持续得久一些。
谢怜吃完了糖，轻声问道：“好吃吗？”
花城试着张了下嘴，还是失败了。只得默默点了点头——
好吃。
【五之粘牙糖】
谢怜身上还有几个铜板，趁着花城不注意时，去向一个老奶奶买了两块粘牙糖。
然后对花城说：“花城主，这个算是我请你的。”
花城接过，问道：“这是什么糖？”
谢怜道：“这个叫粘牙糖，以前收破烂的时候，帮着一家卖这种糖的赶跑了几次流氓，他们请我吃了好多。”
花城半晌没说话，好一会才道：“好吃吗？”
谢怜说：“好吃啊！三郎你尝尝？”
花城“嗯”了一声，便咬了一口粘牙糖。
谢怜赶紧伸手阻止：“三郎！太多了！”
花城疑惑道：“什么太……”
不是他话说一半突然停下，而是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。
因为他的上下牙齿已经被粘牙糖牢牢黏在了一起。
谢怜也咬了一小口自己的糖，道：“这种糖，要一点一点吃才好吃。”
【六之橡皮糖】
吃完了粘牙糖，花城又买了两块五颜六色的糖果回来。
他自己留下一块圆形的，把另一块蝴蝶形的递给了谢怜，然后道：“据说这种糖叫橡皮糖。”
谢怜用两只手指捏起那块糖，惊讶道：“这个是软的？”
花城也捏了捏自己那块，道：“好像是的。”
谢怜看了看那块蝴蝶形的糖，想起了花城的死灵蝶，道：“还挺可爱的，不舍得吃了。”
花城已经把橡皮糖全部塞进了嘴里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：“哥哥你也尝尝吧，很好吃的。”
谢怜笑了笑，道：“嗯。”
【七之酒心糖】
橡皮糖没吃完，天却下雨了。
白天开始刮风的时候，谢怜就猜到可能会下雨，但他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，完全没把这当回事。正在他想着要赶快回去时，花城已经撑开了他那把红伞。
伞很大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不止是雨点，好像连阵阵冷风也被阻挡在伞外了。
两人正准备走时，忽然看到路边一个匆匆忙忙收摊的小贩。谢怜忙道：“三郎……”
花城不用他说，已经举着伞去帮那小贩遮雨了。谢怜站得离花城近了些，尽量多腾出些空间，让小贩的货物少淋湿一些。
巧得很，这小贩也是个卖糖的。
那些糖是黑乎乎的，有各式各样的形状，谢怜从没见过，便多看了两眼。
做生意的人对顾客好奇的目光最为敏感，小贩的职业病马上就犯了，对谢怜殷勤道：“公子谢谢你啊，不然我这一堆货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，公子你看上什么了就尽管拿去吃吧。”
谢怜知道小贩也是善意，就不再客气，随便挑了一块放进嘴里。
谁知，糖里竟夹着某种冰凉的液体。
谢怜一开始没尝出来这液体是什么，就含在嘴里多品了一会。很快，他就反应过来——
是酒！
虽然喝的不多，但也算破了禁，谢怜一慌，喉头紧张，居然把这口酒就这么咽了下去。
谢怜连道几声“罪过”，然后假装淡定，背着两手，慢步向菩荠观方向走去。花城在他背后大声叫住他，道：“殿下？你去哪？”
谢怜这才发现外面还下着雨，于是原地转了一圈，用手遮着头道：“下雨了，我、我找个地方避雨。”
花城哭笑不得，把他拉回了伞下。
正好，小贩已经收好了东西，谢过他们二人后就离开了。
花城低声问：“哥哥，可是那糖里有什么东西？”
谢怜马上摇头，道：“没有。”因为害怕花城闻出他嘴里的酒气，又捂着嘴道：“什么都没有。”
花城看他的样子，知道他有什么为难的事，也就不再多问。
二人离菩荠观并不远，在雨下大之前就赶了回去。
【八之百无禁忌糖】
谢怜回到屋里，马上便点亮了蜡烛，突然想起，虽然吃了不少糖，但是晚饭还没吃呢，于是又跃跃欲试地走到灶台前，卷起袖子道：“三郎，你饿不饿，我这会灵感来了，给你做点东西吃吧。”
花城已经准备着帮他生火了，立刻道：“好啊，正好我也有些饿了。”
一阵兵荒马乱，谢怜的新灵感出炉了。
花城看了看锅里的东西，道：“感觉很好吃。哥哥，这次的菜叫什么名字？”
谢怜略一思忖，道：“叫百无禁忌糖。”
花城抚掌道：“好名字！我来尝尝。”
谢怜点了点头，用筷子在锅底上撬了一块百无禁忌糖出来，递给花城。
花城就着谢怜的筷子咬了一口，很轻松地嘎吱嘎吱嚼了起来，听声音活像在嚼一块石头。
谢怜关切问道：“味道怎么样？”
花城道：“好吃。很甜。”
谢怜放心道：“好吃就好。”
花城问道：“哥哥，你想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吗？”
谢怜笑道：“好啊。”说着，就又要用筷子去剜。
没想到，花城捉住了他拿筷子的那只手腕。
谢怜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就被人捏住了下颌亲吻。
唇齿纠缠着，各自的味道也弥漫到了对方口中。
谢怜终于尝到百无禁忌糖是什么味道了。
有些怪，好像混合了花香、果香，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的香气，但又好像不是这些。
不过总而言之，确实是甜的。
片刻，花城松开谢怜，道：“哥哥，你喝酒了？”
谢怜顿觉脸上发热，赶紧撒谎道：“没有没有，我只是吃了很多糖。”
花城笑了一下，再一次吻住了他。
在他唇齿间轻声说道：“是，我们是在吃糖。”
【en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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伟大的人生导师魏无羡曾经说过，我们要勇于面对。
所以我会勇敢面对秀秀的刀，然后顽强地用糖来温暖自己。走过那些铺满刀片的路，然后在终点吃到的糖才是最甜的。
故事里的他们如是。
我们也如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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